給顧老師

大家都愛著妳的

不管妳在何處,都能夠帶來這種歡樂及幫助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
是個適合送別的日子
帶給我們的很多很多
他們平凡卻也不平凡

這篇文章原本只是純粹要作為大體老師敘室工作坊的作業用,但其實一直到考完期末考、到火化那一天結束,反而覺得有些疲倦。不知道是因為火化完成對於大體老師而言算是真正生命的終了而我感到一種壓力的解除,抑或是當天早起一路到中午感到很累,不過在等待火化的過程中也跟家屬聊了不少,是我第一次與顧老師的家屬交流。

在聊天的過程中回想了整個大體實驗課從第一堂到期末考,一路上從戒慎恐懼到能夠掌握下刀與辨認構造的技巧、對於大體老師與死亡的想法改變,這一篇文章也是拖了大概快1個月才完成,應該說其實工作坊學分也不是那麼重要了,我也沒有按照最初的構想去完成這份作業,我覺得應該要寫一個能夠值得我以後長大再回頭看的回憶紀錄、值得以後開始接觸臨床工作後再反思對於生命價值的文章。


不知從何說起...


認識一個人,需要跟他資訊上的交流,常見的方法就是聊天說話、共同完成一些事情,在頻繁的互動中去磨合、去了解,那如果是認識大體老師呢?

記得康爸說康媽是一位喜歡找人講話、樂觀的人,我直接聯想到的是那種可以在市場遇到」永遠臉上都掛著笑容的阿姨,會跟攤販熟得很,雖然你只是路過,但是會也會拉你一起聊天,說說最近該煮什麼菜比較好、小孩又在哪裡表演了,閑聊家常,我覺得在上大體實驗課的時候大家也會受到康媽的感染,雖然康媽靜靜的躺著,但是好像也在聆聽我們在上刀時討論構造、閒聊,甚至也會拍拍康媽的手臂、肩膀跟康媽說說話。



之前聽到組長秦御芬說她走回家經過楓林大道實驗室旁邊的那段都會在心中和康媽聊聊每天的生活點滴,康媽雖然在我認識的時候沒辦法坐起來跟我們抬槓,但是也都是默默的聽著我們每個人對她說的話。

有康媽在的實驗課我總是覺得過得很開心,雖然康媽偶而也會偷偷把一些構造藏在脂肪深處不好找,但是我們都會認真的把他認出來XD但是換個角度想,不健康的人通常身材是瘦瘦乾乾的,只有生活過得快樂、健康的人才會有豐腴的身材,想必康媽一直到去世前身體都相當硬朗,也拜此原因,我們在這學期的解剖課中能夠順利的完成很多構造的認識。



每次回到家跟父母提起大體實上課時的情況,媽媽每次都要我別說了換個話題,聽了會難過。對我而言上解剖實驗課常常會因為對於知識的追求、構造辨認的辯論,會是新奇、興奮的心情,反而忽略了在解剖台上的是一位犧牲奉獻了自己的身體、成全我們醫學生,讓我們在真正進入臨床前有機會接觸並學習人的奧秘,現在回頭看,當時在學期間我常常過分著重在對於分數的追求,反而忘了想到躺在我們面前是「人」。

是說以後會不會有機會身邊的親戚成為大體老師,抑或是未來我自己成為大體老師呢?我想以後應該也會有像是媽媽當時聽到我講述實驗課內容的反應吧!常常我們能夠把自己的生命價值觀講的很豁達,甚至我原本認為生命的生與死就只要用人身上的能量與宇宙身上能量的轉變與流動作為解釋,一切都是自然的、必須的、毋須懼怕的,但是我現在回想,人之所以為人,就在於我們有著感情的羈絆。



如果死後是沒有感覺的、人的意識就真的如此的消逝,如果那時候父母已經逝去、沒有妻子與小孩,那麼我可能會真的毫不猶豫地簽下去,回頭想想,如果有一天是我的爺爺奶奶、父親抑或是母親,要我簽署大體捐贈的同意書,或許我可能還是沒辦法接受,因為理性上能夠在往生之後還能貢獻社會、讓未來的學弟妹有機會學習是很好的,但應該說是捨不得吧,人到最後總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我想,這也是大體老師真正能夠被人稱之為偉大的原因,他們克服了。

flickr原圖連結:https://flic.kr/s/aHsmazSCgj

化作塵土

其實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就只有等待、看著螢幕上的倒數計時,好像在幾十年的光陰被濃縮在一兩小時內的燒得乾淨,只留下些許骨灰留著給後人祭奠,是說有點超乎現實,但是在陪康媽的最後幾小時內確實是這樣的感覺。









康媽今天住進陽明山的靈骨塔
她的學生們也一起來送
--康爸

急的事,要慢慢做 --康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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